建站之路：我的11个过期妄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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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月光宝盒（2003年）

2002年的元旦，我在CBI的“编辑部故事”里挨个问其他编辑的新年愿望，到了2002年最后一期的编辑部故事，又找出旧报纸来，挨个问他们，愿望可有实现？那瞬间看见大家的表情，五味陈杂，早已忘却了51周前随口讲出的心愿。

第二年，我去到上海做游戏网站，想搞点特色出来。我说，做款产品叫“月光宝盒”吧。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心愿放在一个盒子里（设计花哨的留言板），加上时间锁，谁都没法打开，直到被设置的那一天到来，再发邮件或短信提醒他回来查看。

盒子的（皮肤）设计可以花哨一点，搞几个主题概念，加上编号。吉祥编号（如6666）全部预留下来，作为游戏网站日常运营的特色赠品。整个产品包装成“心诚许愿最灵”的怪力乱神调子。

★结果

我在那个网站只待了半年就不欢而散，这单子一直没人手做。大约在2008年，看见国外某个性小产品也搞“发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”，也搞时间锁，像极了我的思路，只是不那么怪力乱神。叹口气，向国外那哥们凌空致敬。

★总结

有想法顶屁用，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。

2、左看（2006年）

2006年，我还是一家游戏小公司的创始人，总经理。公司做合法外挂（按键精灵技术）遇到了瓶颈，急欲拓展业务。

当年“个性化门户”的概念正流行得很，360大杀器又没出道，江湖上插件横行。我想，老子做内容出身啊，内容管理有优势，便构思了一个良性插件叫“左看”（www.zuokan.com），意思是向浏览器的左边看，当场看见……

看见一条左边栏。当然，还需要被点击触发出来。这条左栏是干什么的呢？是给你订阅资讯看的。主要订阅几十款网游的论坛热帖，专区攻略，官方公告；也包括电视游戏新闻，娱乐视频，明星八卦等等（界面仿照QQ分组）。用户订阅爱看的几个类别，浏览器左边栏点击标题，右侧新窗口打开。

为了保证左边栏的内容吸引力，专门有一个6人小组负责更新，从各大游戏网站、论坛里挑选每天最好的内容，将标题编辑为标准字数，在后台发布。目标是聚合游戏资讯精华，实现一站式浏览的效果。

★结果

用一点流氓的手段……半年内捆绑安装了几百万个插件，后来被360杀光光。你现在都能在360的恶意插件清单里看见“左看”这个名字。惨，其实不算恶意。不过就算360不杀，项目也活不了。我从中得到了两个深刻的教训。

★总结

教训一：就算做到了免费，对用户有帮助，竞争又不激烈，你也未必能占领市场。培育一个新的应用习惯，难度很大，只有强烈的需求才能驱动新习惯的建立。

教训二：并不是把好内容从各处筛选聚合在一起，用户就承认这里“精华荟萃”，获得这种信任感很难，强有力的内容品牌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包装手段。

3、爱郁闷（2006年）

在我离开那家游戏小公司之前，还有个构思。那几年我特别郁闷，特别想找个人倾诉，又找不到愿意倾听的人。2006年Web2.0的概念初兴，我琢磨着，不如做个匿名倾诉郁闷的网站？

没往深里想，只想到分几个类别，匿名讲出郁闷的事情，也可以回复别人的郁闷。或许在同一个分类（或tag）下面看看比自己更郁闷的事儿，心情就会好一些了。

★结果

左看的失败对我打击很大，不敢再折腾公司资源，搁下这个想法来了现在的公司。一年后发现一个类似架构但主题不同的网站，叫“糗事百科”。很显然，比我的爱郁闷有前途。后来还真见别人做过“爱郁闷”这网站，连名字都一模一样，设计和运营很渣，很快被历史的车轮咯吱咯吱地碾了过去。

★总结

类似的个性化网站不适合公司层面来做，几个好伙伴并肩子上最好。可是我既不会写代码，又不会PS，还找不到一起玩票的好伙伴。忽然有点怀疑自己转型产品是不是走错路？像我这样代码视觉都不会，只能做一点研究、策划、运营与项目管理的人，必然执行力低下，迟早也被历史的车轮咯吱咯吱地碾过去。

4、圈圈（2007年）

在《社会化资讯》这篇日志里详细介绍过，不作赘述。

★结果

完全失败。产品设计上的简陋不是主要原因，推广运营没跟上才是死穴。如果不能导入优质的种子，引导活跃的讨论，任何社区都只有死路一条。

★总结

根据人群定位不同，资讯的社会化分享诉求也截然不同。人群广泛而关系密切，比如SNS产品，天然侧重于生活娱乐题材的浏览与轻互动；独立的分享产品则注重垂直领域内有深度的互动交流，其用户群与应用方式更像是论坛的一个分支。

5、易吧（2008年）

以前的日志里淡淡提过，定位是热门新闻贴吧，给持续报道一段时间的热门新闻提供稳定的讨论页面，推广位在新闻页底部/跟帖页底部/频道首页。用贴吧这种比论坛轻便，又比跟帖连贯和深入的形式，去承载用户持续的新闻讨论热情，比如方舟子事件，比如CPI上涨等等。

★结果

失策，选择了奥运期间进行试验，结果奥运会的评论全是一面倒的啦啦队，缺乏争议性，贴吧拉不起来，只有男足等极少数几个吧火了几天。而且奥运报道太重要，不敢冒险，奥运论坛和贴吧不得不并存，成左右互搏之势，新产品分到的也是最差的资源，更加没戏。既然表现不佳，频道不愿意提供支持，之后没机会再试验一次。就此冻结。

★总结

作为运营驱动的项目，最好把运营握在自己手里，至少要说服频道真正重视起来，单单设计开发产品是没用的。基本上在“公共支持部门”这个语境下，很难由自己来主导什么项目，别折腾，白费力。如果公共部门作为主导方，频道的配合度必不会高，但推广运营资源可都在频道手上。

6、情感帮（2008年）

又是个我发起的频道合作项目，还好女人频道比较支持，定位于情感问答。用户匿名发表情感问题并附带投票（投票是必选项，这点很关键），专家和网友作答。如果女人频道愿意投入一些力气来推广运营的话，前景应该会不错吧。

★结果

那时的产品环境很混乱，频道提单堆积如山，三四个产品资料库还在排队呢，哪里轮得到这种并非基础业务的新项目开发。就此冻结。

★总结

不要对没有产品基因的环境期待过高，产品部就是个纯后勤支持部门，自己的想法越少越好，野心使人仆街，憋不住你就走呗，拖下去于己于人都是浪费。

7、角色投票（2008年）

2008年我玩开心很疯，投票又很流行，看见很多人在投票选项里加入两项：“我是GG，我是MM”，受此启发，觉得新闻投票功能是可以改进的，把选项分成两个维度：传统选项，以及选择投票者的角色。

主要的角色分类当然是“男/女”，再延伸出去的话，根据问题情景，还可以包括“70前/70后/80后”，“已婚/未婚/恋爱中”，“学生/待业/已工作”等等角色。考虑到呈现效果，最多只允许设置3个角色，投票后看到不同角色在各个选项中的分布，目的是给新闻阅读带来更多的互动附加值。大家的新闻源都差不多，附加值很重要——就像我们的新闻跟帖大放异彩一样。而投票较之跟帖又有更多的运营可控性。

为了达到这个目的，还额外设计了4种特殊投票样式，3种结果显示方式，增强形式上的感染力。

★结果

没人开发，算球了。一年后把设计方案给了博客，他们实现了角色投票的功能，但又因为博客用户对投票的应用率很低，也没什么响动。而且我一直认为博客的设计过载了，过早提供了多个角色分类下拉选择，甚至包括自定义角色分类……博客用户可不是频道编辑啊，理解不了所以压根不选角色这一项。照我看，一开始就给一个“男/女”角色的点选项得了，用户慢慢适应后再提供更多选择。

此外，最近看新浪的新闻投票，实现了另一个维度的角色投票，即提取用户的IP地域，按省份用饼状图呈现出来。虽然节约了用户交互成本，但省份比例的浏览价值不大吧，折叠在Tab里也大大损耗了信息到达率。

★总结

参考第6个妄想的总结。

8、头条广场（2008年）

2007年的时候我还在管内容，带3个频道。那年两次带队报道车展，同时打开6个竞争对手的车展专题，每15分钟全刷一次，刷得累死了。

第二年转做产品设计，回忆起昔日的烦恼，决定弄一套头条抓取聚合系统。思路上很简单，把各大网站大频道的头条头图都抓下来（包括要闻），放在一个页面上，每30分钟刷新一次，一目了然地监控竞争对手动作。页面上下拉一拉，就知道每个对手正在推什么，报道什么。同时保留历史记录，有兴趣的话可以调出对手每30分钟的更新操作，分析他们在核心页面的更新频率、习惯与风格。

★结果

等不到开发排期，能有什么结果。按照那时的技术资源与调度，频道提单已经排到了大半年后，再加上北迁动荡，我还是……忘了它吧。

★总结

参考第7个妄想的总结。

9、本地消费门户（2009年初）

前面几个都是小打小闹，这回弄个大块头的。

2009年初，我在调岗前找到上级严肃谈过一次话。我说，正面战场上的赶超已无胜算，为何不开拓蓝海进入本地消费市场？本地化的新闻业务，比如腾讯大X网试图复制门户架构，我看增长空间有限，异地管理复杂；而本地化的社区业务，比如19楼与大众点评网，又面临漫长的前期积累。

上级问，你说该怎么办？

答，应该从本地用户“有利可图”的角度入手，直接进入消费信息市场。城市里的每个人都有一系列共同的问题，周末去哪里玩？去吃什么？有什么打折商品和应季新货？对应的消费指引需求极为旺盛，但至今为止的解决之道多为商家黄页或点评网站，信息检索成本太高，难以大量普及。

上级又问，那你打算怎么办？

答，假设一种情景，你走在一条陌生的大街上找馆子，有时候馆子招牌能吸引住你，但更容易打动你的是这样的告示：“本店特价菜xxxxxx”“本店推荐新菜xxxxxx”。换句话说，促销信息就是最好的商品推荐。我们应该放弃老旧的黄页模式，也不急于进入社区化的点评模式，而是以发布“有时效性的促销与活动信息”为主，强力刺激用户的消费冲动。

这下上级的眼睛有点亮了，他想了半响，问，页面信息的组织是否比较困难？

答，不难，就用Twitter模式。如果限制为只能发布促销信息，那么140个字足矣，再超链接到对应的商品页面，信息获取效率最高。每个商家都是一个特殊的Twitter账户，发布信息后由运营人员对内容进行审核与格式化处理。用户主要的信息浏览方式为“大类聚合，多标签检索，商家账户订阅”，Twitter这般简洁的信息呈现方式利于手机浏览，可以达到更快普及的速度。

在上级沉思的时候，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。

一开始值得投入的促销信息以餐饮/娱乐/服装/家电为主，兼顾影讯与演出等文娱活动。我们可以一边跟商家谈合作，一边建立一支自行车小队去扫街采集，把内容先填充起来，利用门户流量优势快速建立用户品牌。有了用户基础之后，商家当然很乐意主动发布促销信息，做好后方的编辑整理即可。盈利模式则以入驻费+广告费为主。就连首页样式我都找到了样本，msnbc.com就不错！

上级说，我再想想。

我提出这个框架方案的时间，是2009年3月，那时不仅没有Groupon，就连新浪微博也还是一颗受精卵。除了促销信息之外，还包括本地资讯、黄页、生活应用等等的一揽子“本度门户计划”。我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，最后证明，忐忑得很有道理。

★结果

方案说服了内部的不少人，最终还是被否决掉。我曾经很不平，后来也理解了他们的难处。整个方案太大，我所在的大部门无法独自消化，如果不是公司战略级的项目就没法推动下去，何况也缺乏拓展本地商务的团队。算了吧，放手，调岗，一去不回。

★总结

用微博客来做本地化营销的思路不错，专注于有时效性的促销与活动信息也是正道（Groupon注重“精”，这个模式注重“全”），只是需要庞大的人力、推广资源来支持。如果没有门户战略级的投入，必然举步维艰。但我确实很憧憬这样的未来，摸出手机一查，就知道附近有什么餐馆新菜，有什么新片播放，有什么美术馆展出，有什么K厅活动，有什么名牌服装打折，有什么数码新品到货……而商家发布信息的成本，可能也仅仅是摸出手机发一条短信而已。